现在想来,“喀什”应该是2010年的事了,到喀什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情,我用暑假一个月的宾馆服务员工资买了去喀什的火车票,以及在喀什那一个星期的生活费。那是有多疯狂,今天辞工,第二天就只身一人坐上了去喀什的火车。整整一天一夜,我的行为令很多人震惊,他们觉得我这样文静的一个人应该不喜欢到处旅游,觉得平时那么一个默默的人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,觉得我的胆量怎么如此之大,竟敢一个人往南疆跑,而且还是一个异族聚居地。
可是,这一切真的都发生了,所有的顾虑通通抛在脑后,直奔喀什的怀抱,我相信她是欢迎我的,她的人民也是欢迎我的。一出火车站,站两旁店面林立,跟其他火车站的景象一样,喧闹的吆喝声立即吸引了我,只不过发出这些吆喝声的人长相五官与其他地方不同而已。能清晰地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他们对生活的乐观态度,浓眉大眼,凹眼眶,高鼻梁掩盖不住他们洋溢的活力。
看来,此行一定不虚,因为第一印象就给了我热情。来接我的是舍友米叶赛尔—一个纯朴善良的维族古丽。我会住到她家里,几十分钟后展现在我眼前的将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家庭气氛。从火车站往米叶赛尔家走时,接街道上并不见太多人群,高楼大厦也不如我想象中那么鳞次栉比。也许,这儿不算一个经济发达的地方。但街道很宽敞、干净,尤其明显的是绿化出乎我的意料,因为众所周知,喀什很少下雨,下的最多的是沙(这是当地人的习惯用语—下土),但是路边绿荫葱葱,色彩鲜艳,,还有绿皮的士很抢眼。
突然一抬头,一座小高山上耸立着一架摩天轮,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摩天轮,即使在白天看也很美。米叶赛尔说这里是人民公园,我一下子脱口而出“人家也是人民公园,也是一个市,石河子可差远了。”其实,像诸如此类的惊奇在不断刺激着我。
米叶赛尔家在行政公署家属院里,里面驻扎着一个部队,每天早晨我都是在他们的“咱当兵的人”、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”等操练声中惊醒。哇,终于到家了,迎接我们的是米叶赛尔的妈妈,像所有维族妇女一样,她体型肥胖,喜欢穿超大号的连衣裙,绑着头巾,面目慈祥。看得出来妈妈是一个全职主妇,每天早晨、晚饭后,妈妈都会用小扫帚把家里清扫一遍,因为家里铺着地毯,这样工作就更繁琐了。但是妈妈已经一如既往为全家人坚持了几十年。但是,让我难过的是,妈妈竟然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语,所以每天我都只能通过米叶赛尔来和妈妈交流,好不容易她学会用普通话叫我“王冰”。
米叶赛尔的爸爸已经退休了,自己在行政公署旁开了家小店,做起燃气灶生意。庆幸的是爸爸可以很顺利地和我交流,他很喜欢我这个孤身闯荡的海南小姑娘,经常会问我关于海南的东西,关于我的经历。他很欣赏有文化的人,也因此米叶赛尔还有哥哥、姐姐都读了大学,即使在汉族家庭里也很难得。
我迫不及待地想瞧瞧这个具有异域风情的地方,正所谓“不到喀什,等于没来新疆”。走在大街上,蔓满眼围着头巾,遮着脸颊,套着长裙直到脚的女人;带戴着四棱帽,穿着大长袍的男人,仿佛我是一个外国人,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片好奇的目光。满耳听到的全是“外文”沟通成了我此行最大的障碍。
虽然是外地人,但感觉不到陌生,人人脸上都那么微微笑,问问路也会热情指点,可能说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听懂,没关系,人们都很耐心。街道上的叫卖声特别振奋人心,而且大部分的参与者是小孩,他们脸上写满自信,老道,他们装货物的不是车是自己的双手,货物不多,有家里种的水果,有家里妈妈做的方糖,有从别的地方进的鞋垫、挂饰……路上遇个熟人,男人握着手身体前倾碰到一起,另一只手互相拍对方的背;女人就互相拥抱加互亲脸颊。 |